中华白海豚和“长江女神”白鱀豚有很多相似之处,二者都有长吻和背鳍,体态相近,这两个特征也是长江江豚所不具备的。
从体色上看,白鱀豚的背部终生呈青灰色,腹部为白色,而中华白海豚则会随着年龄增长出现“换色”现象:幼豚背部呈灰黑色,成年后变成白色或者粉红色,腹部始终是白色。
从生物演化上看,白鱀豚是从海豚家族分化出的特殊支系,属于“特立独行”的物种,而中华白海豚在进化路径上则相对保守,和大多数海豚相同。在距今530万年前,白鱀豚的祖先就已经进入了长江流域;至260万年前,白鱀豚不幸成为白鱀豚总科仅存的遗留物种,并在长江流域繁衍生息。
总之,无论是白鱀豚还是中华白海豚,被观测到的概率都非常低。那么,长江中是否还有幸存的白鱀豚呢?目前还需要持续观察,IUCN并未将其定为“灭绝”,重现长江的希望仍然存在。
人们最后一次看到白鱀豚是在2004年,野生种群已消失18年。相比之下,中华白海豚的情况稍显乐观,但同样也受到了人为活动的影响。
调查显示,中华白海豚的栖息种群总体呈下降趋势。1998年,珠江口保护区内监测到的种群总数为3671头次,2018年的频率就下降到了2381头次,降幅为35%。香港大屿山西部海域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2009年时共监测到1062头次,2019年下降到524头次,降幅高达50%。
有人可能会认为:中华白海豚数量多,并且生活在广阔的海洋中,受人为影响有限,并不会像白鱀豚一样绝迹。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科学家对珠三角地区的野外种群调查后发现:中华白海豚的种群平均每年下降约2.5%,按照这一趋势,每年大约有60头消失,20年内种群规模就将减少一半。
中华白海豚的保护,重点在中国,重中之重在大湾区。
在世界范围内,中华白海豚和中国的联系最为密切。因为从分布密度来看,我国是其最主要的栖息地,2016年的国内统计数据约在4676~4824头之间(不到5000头),超过世界总数的80%。
2019年的研究发现,中国水域可能有6个独立的中华白海豚种群,分别是厦门(n=86)、珠江口(n=2637)、雷州(n=1485)、北部湾(n>89)和台湾西海岸(n=99)。不难看出,珠江口的种群是国内最大的种群,占全国总数的一半以上。因此,珠江口是保护中华白海豚的重点水域。
根据史料推测,珠江口的白海豚至少稳定建群了数百年,在17世纪就已经定居在香港西部的水域,大屿山、龙鼓洲及索罟群岛附近是种群聚集地。据香港鲸豚研究计划观测,2004年香港水域的中华白海豚约有143条,种群活动十分频繁。
中华白海豚是珠江口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它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雌豚12~13龄才发育成熟,妊娠期10~12个月,每胎只产一崽,哺乳期长达8个月至2年以上,种群繁殖能力并不高。如果不采取保护措施,中华白海豚就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白鱀豚”,最终濒危甚至野外绝迹。
不过,我国在2017年印发了《中华白海豚保护行动计划(2017~2026年)》,并制定了中期和远期规划。保护目标明确指出:到2026年,90%以上的中华白海豚分布区得到有效保护,种群保持稳定或小幅提升。
得益于专项保护,香港水域的种群恢复已初见成效。2019~2021年,科学家在香港西部水域监测到了大群的中华白海豚,统计的出生率比2010年之前更高,一是因为疫情导致人为活动减少,二是因为保护的力度也在加强。这也从侧面说明,中华白海豚的危机是可以逆转的!
大湾区的中华白海豚种群数量最多,生态环境和鱼类资源直接关系到该物种的生存质量。
大湾区地貌的形成和全新世晚期的地质发育有关,区内产生了三个方向的断裂带,沿断裂带发育的山地丘陵形成了半岛、岛屿等地貌,沿线发育的河流则形成了港湾、河口湾等地貌。断裂发育导致大湾区海湾密布,岸线曲折,发达的水系和水网孕育了大面积的河口三角洲。
一方面,珠江干流将丰富的营养盐带到近海,促进浮游生物的繁荣,有利于形成富饶的渔业资源。早在上个世纪,珠江口的伶仃洋海域就成了全国有名的渔场,各种鱼虾多达179种,棘头梅童鱼、凤鲚、杜氏棱鯷等是主要的优势种,而这些鱼类恰恰是中华白海豚的主要食物。
另一方面,大湾区海域也是南海鱼类资源的“两场”所在地(即产卵场和索饵场),堪称天然的种质资源库。优良的环境、丰富的资源为中华白海豚的保护提供了理想的条件。
随着长江禁渔计划的实施,长江江豚、白鱀豚的保护全面步入正轨,珠江口的生态治理也进入了快车道。2022年8月,广东省启动十项行动治理珠江口,广州、深圳、珠海、东莞、中山、江门市被确定为水质保护的核心区域,力图打造和谐的生态海湾。
为保护中华白海豚,粤港两地齐心协力,加强大湾区的生态建设,“水清滩净、鱼鸟成群”的港湾图景正在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