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莫高窟第220窟是初唐时期的艺术杰作,也是敦煌石窟中历史信息最丰富、艺术价值极高的代表洞窟之一。
第220窟由敦煌望族翟氏营建,功德主为“乡贡明经授朝议郎、行敦煌郡博士”翟通。翟氏家族自北周以来持续开窟造像,该窟初建于唐贞观十六年(642年),是敦煌少有的有明确纪年的洞窟。翟通曾赴长安科举及第,洞窟壁画直接引入长安流行的艺术样式,被称为“贞观新样”,反映了敦煌与中原的文化联动。
该窟历经中唐、五代、宋、西夏等多代重修。宋代曾覆盖初唐壁画,绘满千佛,直到1944年剥离表层后,初唐杰作方重见天日(色彩鲜丽绝美)。这种“重层现象”为研究佛教艺术演变提供了珍贵样本。
此窟壁画,每幅皆为上乘之作,其中之维摩诘像乃人物画之精品;前来问疾于维摩之帝王、大臣,可与阎立本“帝王图”媲美。药师变中之两幅“对舞”(不少学者目之为“胡旋舞”)及其乐队,是研究乐舞的宝贵资料。
大型经变画的开创性
第220窟首次以整壁绘制大型经变画,打破此前千佛与说法图的传统布局,代表敦煌艺术的革新:
南壁《观无量寿经变》:描绘西方极乐世界,楼阁巍峨、伎乐飞天环绕,是敦煌最早且最宏大的净土变壁画。
画面分为三段:上段为天空,云挚楼阁,幡蓋耸立,天乐不鼓自鸣,天女虚空散花。
中段为七宝池平台楼阁为主题,西方三圣一-阿弥陀佛及观音势至为中心,圣众围绕其周围。
整个画面形成海阔天空、幽深高原的境界,这就是幻想中的神灵居住的极乐世界。
北壁《药师七佛经变》
展现药师佛的净土、愿力及救度众生的场景。
下方乐舞场景中胡旋舞者疾旋如风,舞姿与白居易诗中“千匝万周无已时”高度吻合。
东壁《维摩诘经变》
维摩诘与文殊菩萨辩论的场景中,帝王与群臣形象与阎立本《历代帝王图》风格相似,推测源自长安流行粉本。
右侧维摩诘辩论图
此图奠定了“维摩示疾”及相关情节的基本格局。画面以维摩示疾为中心,下部画异族番王问疾,前面画天女戏弄舍利弗。舍利弗上部画“请饭香土“,下部画化菩萨献香饭。维摩方丈顶部以四个须弥宝座表示“借座灯王”,右上侧画“手接大千”。
维摩诘披鹤氅裘,束白纶巾,斜坐胡床上,双眉紧锁,目光炯炯,胡须奋张,似乎正激烈辩论大乘佛教哲理。画面用赭红色晕染,增强了立体感,使人觉得维摩诘似乎要脱壁而出,维摩诘像突破了佛经上“现身有疾”的形象,显得神采飞扬。这种新形象是大唐新一代文人士大夫的写照。这样的艺术珍品,在敦煌以至中国均属罕见。
中国美术馆 在展作品 李其琼临摹
文殊菩萨“入不二法门手印”
〈入不二法门品〉云:文殊问维摩诘“什么是菩萨入不二法门?”维摩诘默然无言。
文殊慨叹说:“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图中文殊伸出的两指,就是表示“不二法门”。所谓“不二”就是对一切现象不加区别,或者超越区别,如是非善恶。
佛家说这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修佛法门,也是《维摩诘经》的主旨。
下面开始欣赏艳丽(华丽)的壁画
甬道南壁
方口龛内为唐画
药师佛立于莲花上,身披田相纹红袈裟,左手托药钵说法,两侧胁侍二弟子、二菩萨。西侧榜题为“南无药师琉璃光佛观自在菩萨眷属圣oo普二为先亡父母”;东侧榜题为“大悲救苦观世音菩萨敬国请信佛弟子敬国清一心供养”。
延伸了解
维摩诘经变
隋朝已出现,但内容简单,主要描绘维摩诘与文殊菩萨两人对谈的场景,双方各有一批听法人众。
唐代壁画中,仍然以维摩诘和文殊对谈为画面主体,但在主要人物周围增加了很多情节。大体与经中对应。如众人到维摩诘的方丈中,先是佛弟子舍利弗暗自思忖:如此多的人众,哪儿有这么多的坐具?维摩诘心知舍利弗所想,即运用神通,须弥灯王便遣来了三万二千狮子宝座,进入方丈而不觉拥挤,这就是令人瞠目不解的“室包乾象”。维摩诘请众菩萨、弟子升座,道行较高的菩萨都能入座,舍利弗惭愧地说:“此座太高,我不能升。”维摩诘道:“你只要给须弥灯王行个礼,即可升座。”众弟子不得已,只好给须弥灯王合十行礼,才升上座。
时至日中,佛弟子暗想:“大家都饿了,到哪儿去吃饭?”维摩诘即知佛弟子的意念,便分身化为菩萨,飞往香积国,托来一钵香饭,又有佛弟子心中嘀咕:“这小小一钵饭能够谁吃?”菩萨转过头,倾饭于地,顿时,香饭如山,饭香四溢,众人饱食,皆大欢喜。
佛告诉弟子:维摩诘来自妙喜国无动如来世界。原来维摩诘舍弃清净国土,来到不净的世界,是为众生消除烦恼。
于是大家都想见一见妙喜世界的样子,维摩诘一伸手,掌中现出妙喜国:其中有铁围山、须弥山等,山上有天宫,里面有不动如来和菩萨,下面有溪谷、河流大海、日月星辰、城邑村落和人们生活的情景等等。佛弟子惊叹不已。
除了以画面来演绎佛经中的故事,还画出了听法众中有中国帝王及大臣,也有外国国王与国子等不同的人物。唐代前期第220窟、335窟、103窟等窟的维摩诘经变都画得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