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考古学,并非"考古太空物质",而是一门利用空间探测技术,尤其是卫星影像,来寻找地球上的古代人类特征或遗迹的新科学。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太空考古学家,创造性地将人类大历史和当代空间技术相结合,利用卫星影像和其他遥感手段来发现传统地貌学、地质学和植物学中微妙的肉眼通常看不见的差异,从而分析并确定潜在的考古遗址。她曾在12个国家工作,透过庞杂的多光谱数据和高分辨率卫星影像,识别出数千个以前不为人知的定居点、道路、堡垒、宫殿、墓葬,甚至隐藏的金字塔,成为当前该领域内极具代表性的科学家。
在这本书中,萨拉·帕卡克分享了自己在埃及、冰岛、加拿大等地开展考古发掘工作时的真实经历,并结合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阐述了该领域的演变、重大发现和潜力。这些真实发生的考古故事将我们带回过去,感受人类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展现的勇气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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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考古学的范畴
得益于日新月异的科技,人类的故事,或者说我们的故事,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发展着。在新的数据集的辅助下,我们构造出来的新故事,可以让我们以一种更真实的方式了解我们的祖先,以及了解我们自己。
卫星影像等新技术带给我们的发现是令人震撼的。它们可以帮助我们重写历史。过去,在整整一个夏季那么长的考古季中,我们只能测绘几十处古遗址,而现在,仅用短短几周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测绘几百处乃至数千处古遗址。随着信息处理和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发展,这样的考古任务,未来可能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成。假使你有志成为一名考古学者,但又担心我们这些太空考古学者会占得先机,抢先发现新的遗址,那么在这里,我要说的就是你大可放宽心。发现古遗址的位置,只是考古工作的第一步。我们还要对遗址进行地面实况调查,然后是持续数年之久的发掘工作,以便更好地了解遗址内的各种遗迹。说实话,我们真的有太多的工作要做。
为让你了解太空考古领域的变化有多大以及发展得有多快,我特意最后才写前言,以便将最新出炉的卫星技术相关的考古发现纳入本书。在完成各章的撰写和编辑工作之后,在下一个重大发现公布之前,我想应该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但帕卡克,别做梦了!
《自然》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称,考古学家乔纳斯·格雷戈里奥·德索萨的团队通过卫星影像技术和地面勘测,在巴西亚马孙河流域发现了81处前哥伦布时代的遗址。根据他们的发现,该团队推测亚马孙河流域7%的区域内,可能还存在其他1300处可追溯到公元1250年到1500年的遗址,而在整个亚马孙河流域,更是有超过18000处遗址。这个现在看起来已基本不适宜居住的地区,曾经可能是超过100万人的家园。
在巴西中北部地区、早前鲜有考古学家踏足的塔帕若斯河上游流域,该团队发现了仪式中心、大规模土墩、环形村镇和修建有防御工事的定居点。对我来说,这些发现的非凡之处是,考古学家以及其他一些人对这片热带雨林中是否存在遗址以及存在何种遗址的认知有多么自以为是。借助卫星数据,考古团队可以在几个月内完成大片区域的搜寻工作,而若是采取田野调查的方法,同样的区域则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仅仅出现了20年的考古学分支。虽然这个世界对它的了解越来越多,但要在大众中普及开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曾因出国工作而申请购买一份旅行保险,对方的报价高得吓人,年费超过5万美元。当我问起原因时,他们承认他们以为我要飞上太空,然后通过卫星寻找古遗址。我简直要笑死了。
在撰写前言时,我正在下载埃及吉萨金字塔全新的卫星影像,该处的胡夫金字塔是世界七大奇迹中唯一尚存的。我会不会在那里找到以前从未发现的东西呢?不得而知。我从过往经历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期待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新的遗迹可能会出现在你先前没有想到的地方。就吉萨金字塔而言,新的遗迹可能会推翻长期以来业界所持的有关遗址主要地点和时期的假设。在接下来的章节中,你会读到这方面的内容。
通过卫星数据测绘遗址虽然很有趣,但真正让我穿越时空、把我带回几千年前的是对遗址的探索。在那个时代,人们信仰不同的神,讲着如今已经灭绝的语言,住在我们认为从未有人住过的地方。他们就是晚期智人。
正因为如此,考古有激发我们创造伟大奇迹的潜力,进而把我们所有人团结起来。在当今这个充满冲突的世界里,这种团结的力量正是我们迫切需要的。在我们中间,有的人可能没有机会亲临遗址,亲身体验那种油然而生的敬畏感,但我希望我在书中分享的故事能够给人带去这种情感。同时我也想说,基于我们所得到的碎片化信息,我们对古人的了解有多么自以为是,而有时候又错得多么离谱。关于遥感技术能否全面揭示我们生而为人的意义,以及能否帮助我们避免重蹈先前伟大文明的覆辙,目前还没有相关论文发表。我要说的是,先前的文明中包含着非凡的智慧,是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借鉴的。这些智慧深深地影响了我,并教我从长远的眼光来审视当前发生的事。在超过30万年的时间里,我们的祖先在地球这颗行星上不断迁徙,并凭借自身的创造力、胆识和创新精神,当然还有破坏力,得以生存下来,有些时候还蓬勃发展。
书中所讲的太空考古学以及它对研究的贡献和它为人类叙事提供帮助的故事,仅是为了表明这门科学有很多的可能性。然而,这些新故事所涉范围极广,我想你一定会感到惊讶,也一定会受到启发。自从在地球上出现,我们人类就不断深入地探索未知领域。现在,我们已经开始把探索重点转向火星以及其他遥远的地方。据此,我们可以想象,再过10万年,将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太空考古学家从一颗行星飞到另一颗行星,探索我们在其他星系建立的早期聚落的遗迹。
他们探索的起源与他们相隔很多光年,但他们所问的问题与我们现在所问的问题大致相同,都是关于前人的。不过,问题的答案远没有问题本身重要。太空考古或许是我们了解人之所以成为人的一个起点。我们的问题包括事件的时间、地点、起因、经过以及与之相关的人物,而从外太空俯瞰地球,我们还需要创造新的工具,用来帮助我们解答这些问题。
图源:视觉中国
现代太空考古学
NASA的实习生玛丽·玛格丽特·斯卡莱拉被普遍认为是准确预言太空考古学未来的第一人。在1970年撰写的6份NASA项目报告中,她对NASA技术未来在考古学领域的运用做了乐观预测。NASA的首位历史学家尤金·埃姆对她的这一研究兴趣给予了支持,这也表明科学领域的伟大创新始于富有远见的指导。
20世纪80年代见证了真正意义上的太空考古学的诞生。在陆地卫星数据的支持下,考古学家可以通过对目标区域细分,制订战略发掘计划,而这一点在难以调查的区域尤为有效。相对而言,现在的考古发掘更省力,成功的概率也更高。我的一些同行表示,过去考古学家申请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项目基金,通过率只有25%。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做好项目规划,因为这有助于预算的有效利用,同时也有助于取得更多发掘成果。早在1981年,R.E.亚当斯就在《科学》杂志刊文,探讨利用新的数据集在玛雅低地寻找可能的古代景观格局。玛雅低地是一片辽阔区域,没有任何考古团队对全域进行过实地踏查。
然后就是《航天器探测撒哈拉沙漠埋藏的历史》。如果你误以为这是克莱夫·卡斯勒写的一部小说的名字,我不会怪你。但实则不然,这是关于遥感研究的第一个全球新闻头条,研究团队负责人是考古学家威廉·麦克休。1982年,《科学》杂志率先刊发了麦克休团队的惊人发现,随后《纽约时报》又以专题形式进行了报道。"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收集的沙漠地表以下16英尺处的雷达数据显示,东撒哈拉沙漠地下埋藏着一个完整的河道网络。这个河道网络可以说是西部版本的尼罗河,早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干涸。在沙漠等干燥环境中,雷达的探测效果最佳,而这也是取得这一惊人发现的原因所在。
通过追踪地下河道,科学家收集了一系列早期人类(本案例中为直立人)的遗迹,包括石器。这些当地人的后裔后来又往东部迁徙,进而拉开了古埃及文明的序幕。另外一些发现表明,沙漠中早期遗址的规模越来越小,直至最终完全消失,只在地表或可见的地表之下留下了石屋和石器加工场所的轮廓。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的采访时,麦克休说:"我们发现了一些遗址,那里的手斧特别多,我数到200的时候就不再数了。太不可思议了。"
全球范围内的这种兴奋激动的反应说明了一切:这项研究展示了这些新技术无尽的可能性,而在广阔的看似空无一物的景观下,同样蕴藏着无尽的可能性。一个新的时代诞生了。
考古学家、本书作者
萨拉·帕卡克
作者:萨拉•帕卡克
文:萨拉·帕卡克 编辑:金久超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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